「謝吾皇,貧道先告退。」景宸起身,向雲渦使了個眼色,然後便跟著太監向外走去。雲渦草草謝過皇帝,跟上去問:「師兄,你真是高明!」
景宸臉上這才浮起一絲笑意:「這世間萬事各有機緣,各有契機,不用強求,也強求不得。你看,我們不用主動去尋公主,順其自然,就能見到公主。雲渦,以後你要多學著點。」
雲渦乖乖巧巧地回答:「是。」
到了偏殿,太監們也貼上一層笑臉,給衝上香茶:「兩位高人慢用,等下還要為皇上效力呢。」
雲渦一怔,莫名就記起了昨晚上那晚放了聽話葯的湯。
景宸冷笑:「貧道喝不起這茶,這茶里放了不乾不淨的東西。」
太監聞言,臉色一僵:「高人這話可從何說起呢?給小的天大的膽子,也不敢動手腳不是。」
「你不敢,可有人吃了熊膽,他敢!」景宸撂下一句話,震懾得太監諾諾地告退。門外忽然刮過一陣清風,國師從外面踱步進來,笑道:「怎麼,是宮人招待不周,惹高人不快了?」
國師頭上戴著一束抹額,只是那抹額足足有手腕粗,看上去滑稽無比。雲渦想笑,努力憋住。她往旁邊偷偷一瞄,發現景宸只是靜坐,閉目不言。
雲渦知曉自家師兄的性子,總嫌棄說話費勁,能不多說就不多說。她道:「這位就是國師?」
「在下正是。」
「我等受不起這樣好的香茶,還請撤了吧。」
國師捻了捻小鬍子,道:「既然兩位都是聰明人,那我就敞開了說罷!這香茶里確實放了聽話葯,不為別的,只是為了讓兩位說幾句聰明話。」
雲渦聽愣了,懵懂地看向景宸。景宸依舊閉目養神,不言不語。
她只好說:「他是聰明人,我不是,你直說便是。」
國師翻了個白眼,道:「做噩夢的人是公主,你們等下就說,公主是邪祟侵體,當朝房王威震四方,公主嫁給他,必能得陽剛扶持,安枕無憂。」
雲渦眨巴了兩下眼睛:「那前面幾個揭皇榜的人,都沒聽你的嗎……」
「這你就別問了,總之你按照我說的辦,大大有賞。」國師笑得奸詐,「順便提一句,房王殿下擁兵無數,權勢傾朝,可讓人富貴潑天,也可讓人鋃鐺下獄。」
話至此處,已經很清楚了——這位國師殿下就是房王的狗腿子,先禮後兵當說客來了。雲渦忍住一顆想要打狗的心思,點了下頭。
反正等下說什麼做什麼,這國師也管不著。他們是要修仙的,怎麼會被這些凡夫俗子絆住腳呢?
國師以為她同意了,滿意離去。不多時,兩名太監又進來:「兩位高人,聖上有請。」
景宸依舊不言不語,紋絲不動地端坐著。雲渦心生不妙,一推他,他居然穩若磐石,半分也推不動。一名絳衣太監問:「這是怎麼了?」
雲渦強笑道:「我師兄打坐太過入神,這許是要候上幾個時辰吧。」
「那怎麼行,皇上還等著呢,不如你跟我們走一趟。」
雲渦有些心焦,再推景宸,還是推不動。她有些懷疑是九尾狐作祟,可是想到昨天蓐收那一擊已經給景宸造成了重創,所以稍稍放下心來,只當景宸是突然起了機緣,需要入定打坐。
她硬著頭皮跟太監們重回了御書房,將借口又說了一回。好在皇帝也不在意,道:「無妨,許是你師兄累了。高人,公主在此,現在就為她診一診吧。」
「謹遵聖命。」
御書房裡已經多了兩名女子,一名穿華麗後服,髮髻上黃金鳳首銜著一顆夜明珠,灼目無比,應是皇后。旁邊坐著的應該是嫡公主,約莫十三四歲,姿容清麗,雙目猶如深潭般沉靜。